竹桥还是水泥桥?这是一个问题|睡前聊一会儿

去年,建筑系博士生邵长专和团队用716根毛竹,在重庆山区建成一座竹桥,让当地百姓过河更安全方便。全长21米,它成了全中国农村跨度最长的竹桥,而且突破了一般竹桥的使用寿命,因而获得2019年英国皇家特许测量师学会中国年度大奖。

 

比得奖更重要的是,这座竹桥还建起了“竹子学堂”,有培训、有研学,不仅推广中国传统竹文化,还培训了一批当地的工匠。可以说,既授之以竹桥,又授之以造竹桥的技术。传统竹文化、当地竹材料,再加上现代金属连接等工艺,竹之桥不仅“色绿”“材绿”,而且真正做到“术绿”,让这抹绿在当地延续下去。

 

一座位于中国西南乡野竹桥,并不那么起眼,但能引来国际建筑界的关注,或许正因为它在探索中国本土建筑美学的同时,也在思考建筑的“轻与重”,更将人文主义的精神投向了广袤的、不被关注的角落。

 

在一些建筑学家眼中,中国的本土建筑就应该体现中国的美学,具备中国的文化价值。在普利兹克奖获得者王澍看来,现代的建筑理论,太多强调建筑的中心化,建筑师在建筑中放入了过多的个人表现欲,使得建筑在完成后无法融入生活。从这个角度看,邵长专设计的竹桥倒是很符合这样的理念。中国南方多产竹,独特气候和区位条件,孕育了丰厚的竹子资源,人们可以就地取材,通过现代工艺,让充满古意的竹桥完美融入当地环境。

 

竹子建的桥,显然无法成为“永恒的建筑”。许多南方乡村小桥,受益人群可能只有三五户,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,那三五户都已经搬出来了。但是在邵长专看来,“对于这种只需要管个十年二十年的桥,是不是都修混凝土的桥、钢桥,是不是都要管五十年、一百年?我看也未必”。这是一种基于社会学的思考,也蕴含了对天地自然的理解,直指当代建筑的“轻与重”。类似的,强调“木与绿”的日本建筑学家隈研吾也认为,现代建筑发展带来了过多的“强建筑”,这些建筑不仅体量越来越庞大、消耗物质越来越多,且具有不可逆改性。因此,这个时代也需要“负建筑”。这种“负建筑”,诞生于特定的环境,又消失于环境之中,获取了一种沉默的生命力。

 

毋庸讳言,今天我们对建筑的讨论,大多在城市语境下展开,而在广袤的乡村,却多有空白。许多乡村,依然处于传统建筑美学没落、现代设计粗糙的尴尬境地。这也是为什么,当浙江富阳东梓关村的回迁房连绵地出现在富春江畔,许多人惊叹吴冠中笔下的旧时江南成了真,乡村竟然可以这么美。从山水田园与建筑相匹配的角度看,中国的乡村,恰恰有建筑师们最广阔的试验田。

 

笔者今年到重庆市巫溪县调研时,也惊喜地发现,四川美术学院用艺术的方式在当地推行“村落再生计划”,他们询问老乡的需求,然后给出设计方案。全新的空间布局里,腌菜坛、大磨盘、竹篱笆等老物件也摇身一变,成为农家院、新民宿别具特色的墙面装饰和院落茶几,留住了往日生活的刮痕和肌理。艺术,成为了扶贫的新方式。所以,如果说邵长专的竹桥连接了两岸的群众,那么建筑本身,实际上是桥接了专业与日常。让精品平民化、把记忆空间化,共同构筑了对美好生活的期待。

 

建筑从来只是载体,内核仍然是文化。好的建筑设计,一定是形神兼备,尤其是考虑到了空间背后的精神传承与文化延续。今天,城市更加现代,乡村也在振兴,如何延续各自的传统风貌,形成自身的特色,是我们必须思考的命题。通过设计美的家园,让离开的村民回到乡村,让游离的市民聚集到一起,才能进一步提升城乡的生活之美。

 

这就是今天的《人民日报评论| 睡前聊一会儿》,如果喜欢这段分享,欢迎订阅本节目,我们下期继续聊。

 

两年前,人民日报评论部的年轻人,在“人民日报评论”微信公众号开了个小栏目——“睡前聊一会儿”。聚焦文化现象、社会心态,以大时代为底色,以轻阅读为指向,与年轻人360°无死角对话,这个栏目很快吸引了大批读者,成为了近300万人的睡前必看的读物。

 

化身“党报评论君”观世相,这一栏目提供了一个触摸时代、感知社会的窗口,成为主流媒体评论放下身段、延展新可能的有益尝试。以坦诚与真挚的姿态观察世界并不容易,以文字推动更多人理解、包容社会的多元则更难,但是这本书做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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