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年大概三月份的时候,我去听过一场讲座,那场讲座具体讲的主题是什么,我的记忆现在已经很模糊了。但是,那个讲师说的她自己儿时的经历让我至今都记忆很深刻。
自己的老家是农村的,小时候父亲常年外出打工,家里的牛、羊、猪都靠母亲在家操劳管理,家里的田地不多,但是也有六亩地,那时她和弟弟都还太小,平日里也不能去帮母亲做一些农活,母亲积劳成疾,终究还是走了,家里就只剩她和弟弟了。
那年,她九岁,弟弟才四岁半。父亲在外知道这个消息后,回家为母亲办了丧事,然后迫于无奈把弟弟送了人,因为弟弟年龄太小,在外打工的父亲实在无力去照料弟弟,而她已经九岁了,一些基本的自理能力已经有了。
她就这样和自己的弟弟分开,随打工的父亲进了城,父亲没有什么手艺,只能在工地上给人家当小工,去干一些搬砖,拉沙子的累活。她随父亲一块住在工地搭建的公共帐篷里,那种帐篷里,人员流动很复杂,不仅有在那个工地干活的人住在那里,有时候一些街边的流浪汉晚上没地方住,走到这里了也会住进来。
可是,她是一个女孩子呀!终究是受不了这样的生活的,那里又脏又乱,小女孩的心思细腻极了。但是,也是因为年龄太小,她那时候体会不到父亲的不容易。她和父亲又哭又闹,让父亲带自己离开那里,父亲始终不说话,她见父亲不理睬她,就急了。
晚上趁着父亲睡着偷偷跑出去,想着再也不回来了,然后,她跑到了一个天桥下边,在那里睡了一夜。父亲半夜起来上厕所,发现女儿不见了,心一下子就慌了,叫起了全帐篷的人去找女儿,可是始终没找到。
到了第二天黄昏的时候,她自己又回去了。据她自己讲,是因为一天没吃饭,太饿了。但是,她说,她回去后,父亲把她紧紧抱在怀里,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见到父亲流泪。
第二天,父亲没有上工,而是带着她去转了转公园,给她买了一个她闹了很久想要吃的汉堡。小孩子的心性总是变得很快,她说,她当时只记得自己很开心很开心,后来,她还和父亲一块住在那个公共帐篷里。
直到大概两个月后,父亲有一天很神秘地把她带出去,绕过了他们工地的那栋未修好的楼,在那个楼后面,有一堆废弃的下水道水泥管子,其中一个被父亲装上了玻璃小门,在里边铺了厚厚的海绵,还放了一个布娃娃,这样的水泥管只容得下一个小孩子钻进去。
父亲告诉她:“以后咱们就住在这里,爸在这旁边再搭一个小帐篷!”那个讲师说,她那天都惊呆了,感觉好像父亲给自己创造了一个新世界一样,那是一个专属于自己的小世界一样。
我当时听到这个故事后很震惊,我无法想象那个父亲在多少个夜晚都难以入睡,最后才能想出这样一个办法去满足自己女儿的愿望,也深切地感受到了父爱那种无言的力量的伟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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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河 