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评 | 让科技以人为本

近日，长生生物接连被曝出狂犬疫苗生产记录造假、百白破疫苗为“劣药”被处罚，随即引发国人的普遍关注和热议，媒体上的新闻和评论铺天盖地。与此同时，一件不太引起重视的小事，相当暖心。7月24日，二十几名阿里健康的工程师，连夜开发了一个新功能：爸爸妈妈们在家翻开疫苗本、打开手机，就能确认打过的疫苗是不是安全的。这件及时解民忧、惠大众的事传递出这样一个价值观：科技以人为本。

“科技以人为本”本是诺基公司提出的一个口号，反映出科技发展服务于人的属性。人们研究科学、发展技术，其目的就是改善生活，增进福祉，人类的需求是科技发展的根本动力。正如恩格斯所说：“社会一旦有技术上的需要，这种需要就会比十所大学更能把科学推向前进。”我们常说的科技，就是科学技术，但科学和技术之间还是有很大差别的。一般关于某一领域的科学会诞生在前，也就是说理论上很多已经成熟的东西，在技术上实现很困难。但当社会迫切需要某一项技术时，科学转化成技术的速度就大大加速。实现这种转化的主体正是科技公司，而且科技公司在科学研究领域的贡献也日益凸显。所以，科学技术从来就不仅仅是科研院校的事，而是整个社会的事，科技公司在其中扮演者不可或缺的角色，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。

科技公司一般都有着“科技以人为本”的初心，他们也只有为用户提供了便捷优质的产品和服务，才能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活下来，才有机会立于潮头。主观为自己，客观为他人，这也是一再被证明行之有效的商业原则。因为有了这些科技公司的存在，我们可以在网上买衣服、用手机付午餐、跨国聊微信、街头骑单车……然而，科技的日新月异，让一些人迷失其中。有人进行高科技犯罪，有人开发出放大人们欲望的产品以牟取暴利。造福人类的科技被用来作恶，这已不是是个别人的行为，更发展成为科技公司的组织行为。“不作恶”本是谷歌公司提出一个价值观，这也应该是所有科技公司的一个底线。但在今天的商业社会，科技公司侵害用户权益的事时有发生，甚至有个别科技公司为牟利而无视民众的生命安全，此次的疫苗事件就是科技公司突破道德底线的典型。

科技公司的作恶有时候不是那么明显，是在一种用户不完全知情情况下的隐形作恶，一边提供服务，一边侵害者用户的权益。比如有的科技公司滥用手中掌握的用户信息，谋取利益，这就侵犯了用户的隐私。之前就有爆出，在出租车和酒店行业，有利用大数据“杀熟”的情况。商家通过用户每一次消费记录，掌握用户的消费能力、消费习惯和消费心理，“熟客”反而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支付了比“生客”更高的服务费用。

现在的一些科技公司以利益为本，必须用严刑峻法伺候他们的作恶行为，让不能作恶成为科技公司的底线。资本具有逐利本性，资本控制下的科技公司也一样。马克思早就洞察了资本的贪婪：“资本自从来到人世间，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，随时都要向外扩张。”“有50%的利润，它就铤而走险；为了100%的利润，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；有300%的利润，它就敢犯任何罪行，甚至绞首的危险。”资本天生没有流着贪婪的血液，只有严刑峻法才能驯服他，让他不能作恶，继而让他自觉不作恶，逐渐拥有道德的血液。号称自由包容的美国，就对科技公司的作恶实行了严刑峻法，公司的一次作恶，可能会被判巨额赔偿，导致公司元气大伤，甚至倾家荡产。一旦我们的科技企业出现作恶行为，我们也应该严肃查处。地方政府不要因为影响GDP和财政收入而“护犊子”，如果护一次“犊子”，将巴掌高高举起、轻轻落下，那“犊子”就有恃无恐，可能闯出更大的祸，给民众造成更大的伤害。针对此次疫苗苗事件，7月23日，还在国外访问的习近平总书记作出一查到底、严肃问责的重要指示；李克强总理作出批示要求，国务院立刻派出调查组，对所有疫苗生产、销售等全流程全链条进行彻查。相关部门和地方政府都积极行动起来，展开了全面彻底的调查。

人言可畏，众智无敌，全社会的注目和参与能有效地防止科技走偏。科技以人为本的观念应该是现代社会每一个人应该具备的观念，网络可以把人们的声音和才智聚合起来，形成强大的正义力量和智慧能量。事实上，一些有作恶嫌疑的企业正是在社会舆论的压力下、在众多媒体的批评中自我完善，成为让人尊敬的企业。比如，腾讯推出的《王者荣耀》游戏很受欢迎，但也一直被指责耗费青少年大量时间、精力和金钱，使青少年玩物丧志。近日，腾讯就出台了严格的防沉迷措施，包括限制未成年人每天登陆时长、升级成长守护平台、强化实名认证体系等。在登陆时长方面，规定12周岁以下（含12周岁）未成年人每天限玩1小时，并计划上线晚上9时以后禁止登陆功能；12周岁以上未成年人每天限玩2小时，超出时间的玩家将被游戏强制下线。《王者荣耀》还将陆续增加“未成年人消费限额”功能，限制未成年人的非理性消费。腾讯是一家成就突出的科技公司，尚且需要在民众的监督下不断改进，其他科技公司当然也需要民众监督。

其实，以人为本的科技公司才能基业长青，赢得市场、赢得尊敬。在疫苗事件爆发后，京东创始人刘强东发声斥责长生生物。阿里巴巴迅速反映，及时开发出疫苗查询的功能，在手机淘宝、UC浏览器、支付宝、阿里健康APP上均可查询此前注射的疫苗是否安全。这个新项目的项目组是阿里健康工程师自发组成的，有人在钉钉群里喊了一嗓子，呼啦啦聚来了产品、技术、测试、运营等二十多个人。很多科技公司开发出的人性化产品和服务，都是一批批有爱心的科技人员自觉挥洒汗水成就的，他们的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。

放眼科技的发展前景，科技在给人类带来便捷的同时，也带来了挑战。一是科技的发展会造成技术性失业，这个问题已经在全球范围内呈现。产业工人被各种机械取代正在发生。白领失业的风险也越来越大，甚至有些岗位上的白领已经开始被取代，比如记者、编辑、翻译、会计、律师等。二是人类面临能力退化和自由意志消失的风险。现在，文字工作者书写汉字的能力在退化，出租车司机认识道路的能力在下降，家庭主妇操持家务的能力在减弱，等等。人工智能飞速发展，机器人的深度学习能力让人惊叹，机器人还不具备自我意识，但机器人等科技的发展正削弱着人们的自主选择能力、乃至自我意识。著有《大数据时代》一书维克托·迈克-舍恩伯格对大数据的发展表达了自己的忧虑：“我的担忧不是因为我们进入了一个被监视的社会，而是我们进入了一个人类行为被如此精确预测的社会，并且我们将要因此而惩罚人类。我们降低了人类自由的意志，以及人类的个人特征，而这些远比被监视更危险。”不管大数据、人工智能等科技如何进步，都还是在人类主导下的发展。但科技发展可能带来的挑战，我们需要提前做好准备，让人的始终是科技的主人、科技的受益者，而不是相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