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arl Lagerfeld 的旧爱 —— Jacques de Bascher 的风流往事

Jacques de Bascher 在哥哥 Xavier de Bascher 镜头下摆造型

2008年，英国时尚作家 Alicia Drake 撰写《Beautiful People（美人）》一书面世 —— 讲述了巴黎时尚界40年来的浮沉，也把 Karl Lagerfeld 和 Yves Saint Laurent 两位大师的成名之路展现在我们的面前——除此之外，一位时尚界鲜有记载的风流小生也走进读者视野，他就是 Jacques de Bascher。这位风度翩翩的浪子曾和 Karl Lagerfeld 有过长达18年的情史，颓废堕落的生活作风成为他身上最大的话题点。谁不喜欢英俊潇洒之士，就连 Yves Saint Laurent 也为他深深着迷，从而引起 Pierre Bergé（Saint Laurent 的终身伴侣）的恼火，使 Lagerfeld 和 Saint Laurent 的友情出现了裂痕。在他纵情声色的那个年代 —— 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，时装历史中找不到 Jacques de Bascher 的身影，而这正是时装编辑 Marie Ottavi 在新书中所调查和呈现的，现已在法国出版。抛开导演 Jalil Lespert 和 Bertrand Bonello 在传记片中所塑造的 de Bascher，此次 Ottavi 决定从一个崭新的视角来刻画他的形象。为此 Ottavi 专访了曾经和 de Bascher 相识并打过交道的朋友们，试图揭开这则巴黎时尚圈最隐晦的秘密 —— 同时梳理出 de Bascher 虽碌碌无为但极端享乐而欢愉的一生。正如他亲口所言：“颓废不等于轰然坍塌，而是节节败退。”

无处不在的幽灵

Jacques de Bascher 真的存在过吗？这位普鲁斯特式的花花公子、性爱狂魔、时尚名流和历史见证者等多重身份集于一体的男人真的存在过吗，或者说他就是个虚构的角色，是个幽灵般的存在？以上的问题一直困扰着创作初期的 Marie Ottavi：“我们该如何讲述一个在历史上毫无踪迹的人，他的一生真的没什么成就或者建树吗？这真是一个有意思的挑战——首先，每个人都告诉我说没人愿意提他，怕得罪 Karl Lagerfeld 和 Pierre Bergé；其次，很多真正了解他过去的人已经不在了。我还记得有人劝我说‘为什要花那么大的功夫去写一本也就（大约）200个巴黎男同会看的书？’这句话一直在我写作的过程中回荡着，我坚定地告诉自己，这次的创作不为大卖，就是想讲述传奇男人的一生。我要以此向他人证明，对 de Bascher 生平感兴趣的读者大有人在。”

1978年拍摄于 Bains Douches. 感谢 Philippe Morillon 提供图片

难以抗拒的性感化身

“他是我见过最有魅力的巴黎男人，” Karl Lagerfeld 在书中回忆道。这也是 Lagerfeld 首次公开谈论这位与他相伴十几载的男人，是他今生唯一的爱人。“年轻时的 Jacques de Bascher 拥有一副恶魔般邪魅的脸庞，打扮得独树一帜，游走于时尚前沿。他很会哄人开心，是我最爱的开心果，但他的性格和作风与我截然相反，生性叛逆而顽劣，但又是爱慕者眼中的完美公子哥，令无数人为之艳羡。”早在青春懵懂之时，就连 de Bascher 的高中老师都对他着迷，这让 de Bascher 意识到自身难以抗拒的美貌和肉体是上天所赐的无价之宝，无数痴男怨女都因此意乱情迷，这无疑让他吃尽甜头。“de Bascher 当然懂得施展自己的魅力，他用个性和美貌为自己开路。”

贪婪的捕食者

年轻时的 de Bascher 俊俏、有文化、风度翩翩，还懂得如何打扮自己——从某些程度上说，那些精致的贵公子行头为他加分不少——这使他的大名在当时很快成为潇洒、财富和潮流精英的代名词。上世纪70年代，他居住于 Café de Flore（花神咖啡店）附近，这里既是知识分子的集会胜地，也是应召男的栖身之所。“7”是坐落于 Rue Sainte-Anne 街的一所男同酒吧（经营者 Fabrice Emaer 正是数年后 Palace 夜店的创始人），各个社会阶层的人作乐于此——不论贫富，无论直弯，既有身经百战的阔老爷，也有初来乍到的穷小子。很快地，de Bascher 在这里小有名气，渐渐成为夜生活中时髦的纨绔子弟。他和 Warhol 的随从们交朋友，后来又在 Karl Lagerfeld 和 Yves Saint Laurent 之间辗转——这群红男绿女的生活中自然少不了玩乐、跳舞、打扮，当然还有嗑药，以及无休止的情爱……

Jacques de Bascher 出镜《Vogue》杂志. 摄影 Alex Chatelain

普鲁斯特式花花公子

“Jacques de Bascher 就是典型的花花公子，简直和漫画里描绘的一模一样。他对世界大观毫不在意，但能在社会中左右逢源。de Bascher从不向传统的义务和责任屈服。赚钱、谋生和世态炎凉好像与他无关，” Ottavi写道。一次不经意的邂逅——如今的时尚圈凯撒大帝还只是个才华横溢的青年设计师——让 de Bascher 走进了 Lagerfeld 的人生，带他走进了享乐主义的旋涡。不久后，Lagerfeld 便为之疯狂，并把他当为自己的灵感缪斯。18年来，de Bascher 和 Lagerfeld 的感情既亲密又微妙，没人见过他们亲热的照片（Lagerfeld 坚称两人没睡过），并不存在嫉妒或互相占有的关系，用 Karl 的话来说“我们只是合作伙伴”。“但如今谁还会这样理解呢？” Ottavi 问到。“Karl 说过很多次他不是社会主义者，但少有左派人士会向他一样对感情如此慷慨！”

极端享乐主义者

性爱是 de Bascher 一生中的主旋律，他男女通吃且没有节制。他的风流时代正赶上欧洲的性解放运动高潮，避孕药流通、女权主义滋长、同性恋解放等重要社会议题风行。他算不上激进分子，却能在别人对出柜问题讳莫如深的环境下公开坦白自己的性向，也不耻于在宴会上向世人展现自己的征服欲。“他想让所有人臣服自己，”Ottavi 解释道，“不管是一本正经的巡警、牧师、网球运动员，还是荷尔蒙爆棚的男演员、马术俱乐部的财主，甚至整个消防队。” de Bascher 敢和路人在街上公开调情，在家举办色情派对也是常有的事，奢侈成性的他竟把光亮如镜的哈雷摩托拿来充当吸毒的台面。巴黎的暗室也是他青睐的放纵之所；生活无忧的 de Bascher 还时不时地坐着协和飞机（Concorde plane）专程到纽约的 Mineshaft 约一炮，这家同性俱乐部的灵感来自于电影《Cruising（虎口巡航）》，他在那里结识了法国学者 Michel Foucault。他既热爱资产阶级也热爱暴徒；从好莱坞男星到给他开罚单的巡警他全部收入囊中。

谁又能指责 de Bascher 不知羞耻地拥抱当时的性放纵热潮呢？然而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，这种放纵最终葬送了他的一生。80年代起，HIV病毒在同性恋群体中蔓延开来，他正是早期的感染者之一。de Bascher 死于1989年，年仅39岁。在生命行将终结之际，他几乎与外界断绝了一切联系，身体机能的衰退令他难以忍受。而专情的 Lagerfeld 始终守在他身边，de Bascher 的早逝也许是他心中永远的痛。

1979年，Jacques de Bascher 和 Karl Lagerfeld 在巴黎. 感谢 Guy Marineau 提供图片

自恋的淫魔

年轻时的 de Bascher 不仅把性爱当成一种享受，还把它视为控制他人的一种手段。性爱在他看来如同形式多样的游戏，一次又一次向伦理道德的边缘挑衅。他的 Black Moratorium（黑色禁令）晚会就是一例：1977年10月24日，1500余名极具谄媚的家伙被强制穿着“全黑礼服”，亲眼目睹了有史以来的首次大型拳交（fist-fucking）活动。“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性变态，”当时的一位目击者在书中评论道。“他的体格也足够应付自己的欲望。” de Bascher 享受着堕落的快感，无论吸毒、做爱还是酗酒，只要够爽，他会都毫无节制的摄取。他沉迷于同性间 S&M 的戏码，以此满足控制欲，并把性作为积蓄能量的工具。“Jacques 有很多情人，”与他私交甚笃的摄影师 Philippe Heurtault 解释说。“征服是他真正的目的，但我想弄清楚，性爱对他来说是不是比征服更重要。越是得不到，他就越性奋。”这也许足已解释他出轨 Yves Saint Laurent 先生的行为，从而导致了 Bergé 和 Lagerfeld 两人长达数十年的积怨最终爆发。曾经在时尚界亲如一家的两人，从此戏剧性地划清界限，直到如今还时有骂战发酵。 de Bascher 在去世前的最后一刻，依旧竖着自己的中指，放纵不羁的他仿佛亲手戳破了自己的花样年华。而随后的日子里，人们迎来了一轮与艾滋病抗争的高峰，就像书中的一位亲历者所言：“我们的生活被肆意的性爱、放纵的自由、泛滥的毒品和纵情的派对带入万丈深渊，世界渐渐被阴霾所侵蚀、笼罩。”我们确实应该告别狂放的派对了。

Credits：

本文原载于 i-D France

作者：Patrick Thévenin

翻译：徐善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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