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的时间

一块手表,一个故事,每一个都是与爱有关。

我小时候对于父亲的一些“宝贝”总是充满好奇:用手摇动自行车的踏板让车轮子飞快地转动;用刮胡刀刮下巴,希望早点长出胡子;最想把父亲的手表“偷”来,戴在手腕上。早些时候,父亲给我在手腕上画过手表,可总觉得那是假的,没有父亲的手表可以上弦,可以看到表针转圈圈,可以把手表贴在耳朵上,听那悦耳的滴答声。

不仅我如此羡慕父亲的手表,大我两岁的哥哥也是如此。

爱的时间

也许是发觉了我们的诡计,父亲警觉地提防着我们。手表除了牢牢地戴在手腕上,摘下来时也是藏起来。越是让孩子们的不到的东西,越是被他们看作是“宝贝”,具有无穷吸引力。

我常在父亲回来和我小聚的时间里,表现地异常乖巧:给父亲拿凳子、给他倒水,帮他擦拭自行车……父亲高兴地揽过我,用胡子扎我的脸,我痒痒的躲着,也趁机把耳朵贴在父亲的手腕上,聆听那期盼已久的手表跑动的声音。哥哥一看我撒娇的样子,就显得非常看不起我,我才不管他呢,能有机会近距离观赏手表,那才是目的。

电子表流行时,我眼巴巴地看着同学手腕,心里想象着自己拥有这样一块电子表,该多神气!虽然电子表现在看来不贵,但在那个贫困的时代,家里是没有闲钱来支付我的奢望。父亲是民办教师,在10里外的大山教学,每个月工资很低,母亲自己在家里操劳,每年都要借钱,才能维持家里的开销。我和哥哥学费都是借来的。

我努力学习,每次考试完,拿着优秀的成绩单,父亲见了总笑地合不拢嘴。问我:“想要什么奖励?”我想说电子表,但没有勇气说出。哥哥在一旁,大声说:“还害羞呢,电子表!他见了人家的电子表,眼都直了!”我恼怒哥哥的多事。却心里偷偷感激他的多管闲事。用眼睛偷偷瞥父亲,他笑了笑。我一见他笑,心里更多了几分期盼。父亲说:“今年暑假,你们上山去挖草药,卖了钱,给你们买电子表,一人一块!”

挖草药?我怎么忘了?我和哥哥会意地一笑!我们于是期盼暑假来到。

暑假里,我和哥哥个字挎着篮子,拿着,到村里的大山上寻找草药:黄芩、接骨草、扎扎花、胖风等等都挖起来。夏天,山上有毛毛虫(俗称八角),一碰到胳膊、腿等露着皮肤的地方,就火辣辣地疼;最怕毒蛇,每次都要扎紧裤脚,用头的木把拍打草丛,或者用石块往草丛里扔,赶走毒蛇。

一次还因为不小心碰到马蜂窝,我被蛰了几下,几个大疙瘩,疼疼了好多天。哥哥最后用火把马蜂窝给烧了。现在想想,其实马峰也不是故意来蛰我的,是我侵犯了它们的领地。

几天忙碌,家里的院子里多了许多草药,母亲晾晒它们,草药特有的味道,让我们仿佛进了中药铺。

看着药材越来越多,我和哥哥越来越高兴。等收药材来了,母亲把药材一卖,居然卖了100多元,在在那个年代,100元在我们眼里简直就是一笔巨款。

父亲回家的时候,就给我们买了电子表。我和哥哥赶紧戴上,互相比,还和父亲的手表对比,看谁的时间准。我在电子表的后盖上偷偷做了标记,怕和哥哥的混了。

两年后,母亲生了一场大病,身体越来越差,一些重活无法干了,地里的活大多等父亲回家料理。家里的情况更惨淡些,哥哥上高中不久,他提出来不读书了,回家里种地,母亲流泪,骂自己拖累了我们,就是不同意哥哥辍学。父亲为此还打过哥哥,那是他第一次在家里发火,第一次打人,哥哥一声不吭,任凭父亲用柳枝抽他的后背,我抱着父亲的腿,哭着为哥哥求情,母亲更是哭的厉害,她一会儿骂哥哥不争气,一会儿骂父亲打人太狠。

也许是打累了,父亲停止了打骂,只是冷冷地问哥哥:“你能吃得住苦吗?”哥哥大声回答:“能!”父亲问:“你不后悔吗?”哥哥斩钉截铁地回答:“不后悔!”

父亲仰天长叹一声,脸色铁青。多少年后,我始终无法忘记那时候的样子。

哥哥回家种地,我继续上学,母亲期间多次劝我的哥哥回学校。哥哥就是不答应。

舅舅来我们家,把哥哥带走,说是去远处筛沙子。母亲担心哥哥吃不消,父亲说:“让他吃吃苦,长长记性!”哥哥跟着舅舅走了。

一个月后,妈妈去把他拖回来。见到哥哥,我哭了:晒得黝黑的脸,手上全是老茧。妈妈问哥哥:“筛沙子苦不苦?”哥哥摇摇头。妈妈说:“现在回学校还来得及!”哥哥又摇头。

妈妈拿起笤帚就打哥哥的腿,我上前拉妈妈的胳膊,她推到我,我大哭。父亲不在家,我想即使在,他也不会阻拦妈妈。我去喊伯父,他来到后,夺过妈妈手里的扫帚,批评妈妈狠心。妈妈哭了。

哥哥回家继续干农活,过了几天,他提出来到远方的叔叔所在的城市那里学点技术。爸爸给他借了钱,哥哥就背着书包走了,那年我16岁,哥哥18岁。

哥哥学了修表,一年后回来,带着一些工具和零件。他赶集摆摊修表。

爱的时间

起初修表的人不少,收入还可以,但随着时间的推移,戴表的人越来越少,哥哥的生意无法继续,他就收起工具到城里摆摊。

那一年,哥哥送我一块手表,我一看和父亲的那块很像,应该是一个牌子的。是别人不要的坏表,他修好了特意给我留的。

几年后我考学,我工作,哥哥最后还是回家种地,只不过是种果树,他本来就很聪明,苹果树、樱桃树种的都很出色。

等我们都有了自己的小家,儿子暑假放假,我和妻子陪儿子回老家。

见面后,哥哥总是显得很高兴,嫂子从冰箱里拿出特意储存的樱桃给我们吃。到了苹果收获的季节,还会给我留很多苹果。

哥哥的日子越来越好起来。他还和嫂子去赶集,卖一些百货。

爸爸妈妈也常流露出后悔的神情:“当初不让你哥哥辍学就好了,他比你聪明,就是脾气太拗!你看他现在吃得苦,风里来雨里去的,没一天能休息!冬天手脚皴裂得让人心疼!”我听了只能点头无语。

哥哥对侄子的学习抓得很紧,我把一些英语字典和妻子买的衣服送给侄子,哥哥很高兴,对侄子说:“好好学习,将来像你叔叔一样在外面工作!”我听了心里一酸,不由得仔细端详眼前的哥哥,只大我两岁的他,却显得那么老,我赶紧走开,怕自己的泪被发现。

在父亲的小屋里,我发现了一些修表的工具。父亲说:“已经丢了一些了,我抚摸那些工具。儿子见了,却来了兴趣,非要拿出来玩耍,我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气,大声训斥他。父亲推了我一下,把工具塞给儿子。我转身离开,屋里只剩下他们祖孙两个人。

母亲问我:“我那孙子呢?”我指指里屋,母亲进去,一会儿出来了,说:“你爸和孩子玩得正欢呢!”

我进去,看见儿子手里拿着一块手表,是那么熟悉,原来是父亲的手表,我要夺过来,儿子藏在身后,父亲说:“让他研究研究吧!”儿子见有人撑腰,胆子也大了,不理会我的生气,继续像模像样地“修”表。

回家的火车上,儿子问妻子:“在爷爷家,爸爸为什么发火?为什么不让我修爷爷的表?”我搂过儿子,把我和手表的故事说给他听,儿子听着,也流泪了。紧紧地依靠在我身上。儿子怯怯地问:“:爸爸,那块电子表还在吗?还有大伯给你的那块表还在吗?”我点点头:“等回家,我从我锁着的抽屉里拿给你看!”儿子点点头。

火车飞快地向前,就像那时间飞快地向前。

一块手表,一段故事。珍藏在心底的那些故事,随着时间的流淌,却不会消散,因为,最爱的人和我们一起走过美好的时光,苦也罢,乐也罢,都成为了美好的记忆。

手表现在已经成为时尚的珍品。

我现在常喜欢上网浏览手表的网站,尤其在万表网,琳琅满目的,件件精品!我真羡慕现在的人可以有很多种选择,这么多名表,件件惹人爱,不像多年前的我那样窘迫。

我常做梦:哥哥重新开始了他的修表生涯,他的手艺越来越好,已经成为大师。我是笑着醒来的,回味梦境,我却哭了。

喜欢手表的人,更喜欢它带来的故事,用分分秒秒来珍惜!用一生去爱!用生命去守护!JF厂官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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